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二百一十九章:她念念不忘,他早已相忘

關燈
第二百一十九章:她念念不忘,他早已相忘

妙妙聽見這話,使勁兒點了點頭,那眼淚一瞬間便湧在了眼眶裏。

以前在白馬書院的時候,倒是不覺得這地方有多稀奇,反倒是現如今離開的時日久了,她心頭忽然便惦念起這兒的好來。

好歹,這些夫子都是本本分分教學,沒有哪個人是專註於一心謀害他人生死的。

而這書院內的學子們,她在時覺得各個身為官宦之後便不懂人間疾苦,更不知如何才能體諒別人。

但她妙妙此去茅山一行回來後,她對這書院內的學子們突然就改了看法。

畢竟他們雖然身為官宦之後,可到底沒有重權在握,心還尚且沒有變得那麽黑。

所以,跟他們父輩的人比起來,與這些學子打交道還當真是更容易一點。

“你這是怎麽了?我方才說學監要開除你不過是嚇唬你的,你這怎麽還當了真,哭上了?”杜白看著妙妙那眼淚順著臉頰就落了下來,不由得心中一慌,連忙快步走上前去安慰她道。

妙妙慌忙擦去臉上的眼淚,努力的在臉上硬擠出一個笑容對杜白道:“不是因為夫子的話,而是好久沒回來,所以想大家了。夫子,這麽久沒見了,我們抱一下吧。”

她說著這話便張開雙臂,微微側頭示意杜白夫子抱過來。

杜白夫子有些被妙妙的這個舉動嚇到了,雖然妙妙一直以來都在假裝男兒身,可他知道她實則身為女子。

既然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他又怎能這樣占她便宜?

“此舉恐怕多有不妥……”

還不等杜白夫子把話說完,妙妙便自己往前走了吧一步,伸手擁了杜白夫子一下。

杜白被妙妙這突如其來的一抱嚇得楞在原地半天沒敢動,等他也想要如妙妙一般大膽的伸出手去環住妙妙的腰身時,卻不料妙妙的手已經松開了。

杜白夫子的心中閃過片刻失落,但隨即便覺得妙妙這樣做的是對的,明明人家無心,倒是自己多心了。

這是這會功夫沒有人路過這裏看到什麽,要是真的被其他夫子看到了,那還了得?

明明這是杜白夫子用來安慰自己的話,可他偏偏越在心裏琢磨一顆心便就越亂了。

他總覺得妙妙今日的舉止有些太過奇怪了,她之前明明說一月可歸,可現如今已經超出了約定的歸期這麽久,她怎麽就突然回來了?

前幾日他下山采買的時候,曾經去找過薛紹喝茶,聊天時他便跟薛紹提起了妙妙尚且沒有回到書院一事,卻不料薛紹竟跟他道,說妙妙已經失蹤了,了無音訊。

既是了無音訊,今日怎麽又突然到書院來了?

還有,她剛才是因何事而哭?在上次離別之時,杜白夫子清清楚楚的記得妙妙是打從心眼裏排斥繼續留在這白馬書院的。

一說要走,他都能看出她眼神中的急迫。

甚至他都想著,沒準上次妙妙走了,便也不會再回來了。

她既是無心留在書院讀書,那他不過是個做夫子的,該說的該做的都說了做了,還有什麽好多勸的?

正因如此,今日妙妙回來的時候他才會如此欣喜而驚訝,覺得許是妙妙迷途知返,心中理解了讀書的重要性也說不定。

想到這兒,杜白夫子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件事。

那就是前幾日他在跟薛紹聊天的時候,薛紹還跟他提起瑤瑤依舊沒有找到一事,這令他當時頗感震驚,因為他當初的的確確親眼看到是薛紹接走了瑤瑤,他那日還與薛紹說過話呢。

聽見薛紹剛說這事兒的事後他雖然覺得震驚,可瑤瑤失蹤與否本身便於他沒有多大幹系,所以他事後便也沒有將此事記掛在心上,轉身便忘了。

今日突然見到妙妙,又想到她也無故失蹤的事,杜白夫子便在腦海中聯想到了瑤瑤失蹤的事情。

會不會她們二人是因為相同的緣由失蹤了?她之所以流淚,可否是這段時間獨自在外吃了無盡的苦,心有怨楚,又無人傾訴?

所以這樣說來,這便是妙妙方才要擁抱的理由?因為她心中的苦頭沒辦法開口去說,是不是?

妙妙方才之所以會去主動抱住杜白,倒是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緣故。

她只是心中深知,今日一別,怕是此生再難相見,所以多少是有些不舍的。

若無其他因素影響,貓妖的記憶是非常好的,一件事發生個百八十年的,尚能記得清清楚楚。

所以只要她擁抱過杜白夫子,腦海中記住他身上的味道,等到他日回到妖界無聊之時,想起這人間的種種,便也覺得沒有白來一回。

盡管今日會是他們的最後一日相見,但妙妙心知肚明他們彼此並沒有敘舊寒暄的時間,她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就得趕到避風樓了,這代表著她在一個時辰之內必須下山。

屬於她留在書院內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所以妙妙也沒再猶豫,直接對著杜白夫子切入正題道:“夫子,李顯榮此刻可在書院內嗎?”

“在,不過……”杜白夫子還不等把話說完,只見妙妙便略一點頭,直接跑進了書院內。

她這麽急著尋李顯榮做什麽?況且李顯榮現如今已經變成了那個樣子,就算她尋到了又能怎樣?

妙妙是一路跑著趕往了李顯榮居住的屋子的,一路上倒是有些學子認出了她,喊她“柳尋歡”,可她卻一概沒有理會。

她現在一心只想要快點找到李顯榮,把自己放在他那兒的東西給取回來。

不過這一路上跑過來,她見那些學子閑談嬉鬧的聲音都不小,想必是那明珠公主現如今已經不在書院之內了。

看來她今日的收獲沒準還會不少,要是明珠公主此刻當真不在這書院之內,那她應該先去尋那禦賜經文,再去找李顯榮。

如果她一旦能夠找到禦賜經文並把它拿在手裏的話,那她就等同於找到了一塊免死金牌。

無論是二皇子或是李鈺,只要她手裏握著那本禦賜經文,她便可以用它威脅他們一次。

因為那本經文,人人想要得到,又人人想要破譯。

一旦拿到了它,就等於拿到了先發制人的權利。

於是,妙妙在岔路口停下了,拉住一名面生的學子詢問道:“我問你,明珠公主現在可在書院內嗎?”

那學子搖頭,“不在,都下山好些日子了。”

“好,我知道了,多謝。”妙妙說著這話,邁步就要朝著明珠公主此前居住的屋子走去。

哪知還不等她走兩步路,就見那名學子沖上前來攔住她問:“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會身在白馬書院,還句句詢問公主殿下行蹤?”

看樣子,不是妙妙的記性不好,而是這人的的確確是新到書院來的學子,他們應當此前從未見過面才是。

“我也是這白馬書院的學子,之前因家中有事,所以告假數月,現如今才回來罷了。”妙妙沒心思與這人多耽擱時間,只想速戰速決,趕緊去找那禦賜經文。

哪知道這人對她頗有不依不饒之勢,還是一個勁兒地道:“據我所知,這書院裏面根本不會準假那麽長時間,一看你就是偷偷進入書院來的。我可聽說在我來之前,便有人悄悄跑到這藏書閣內盜取書卷,最終也沒找出這個偷書賊。依我來看,這個賊該不會就是你吧?”

妙妙聽見這話簡直哭笑不得,真沒想到藏書閣內丟書這事兒竟然新來的學子也知道。

這倒是真的應了那句“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不過縱然此事是壞事,那也是王慶之做的壞事,怎麽時隔這麽久,還是能把這個過錯怪罪到她的頭上?

“你看這樣好不好,你隨便去書院裏尋個夫子問問,說這柳尋歡可否原本就是我們書院的學子,他們自然會回答你。但凡有誰要是說白馬書院裏根本就沒有這個人,那也好辦,你直接帶著夫子來找我當面對質就是。”

妙妙百般無奈下出的主意倒像是給這名學子吃了一顆定心丸。

“好,那可說準了,我這就去找夫子詢問,若是夫子說不認識你,我是一定會親自帶夫子來抓人的。”那學子臉上寫滿了正義之色,妙妙卻只覺得撞見了他是自己倒黴。

終於將他盼走了,妙妙見此刻四下無人,便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之前明珠公主留宿白馬書院內的房間。

屋內的東西都已經清幹凈了,桌子上甚至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看樣子那明珠公主的確是離開好久了。

看來明珠公主此次來白馬書院的任務便也只有教訓她了,折磨完了她,那明珠公主怕是也覺得無趣,所以下山了?

妙妙心裏這麽想著,人已經移步來到了床榻旁邊,伸手便在那床板上摸了又摸。

突然,她的手觸碰到了一塊很軟的布,她二話不說便將那布拽了下來,只見那的確是盛裝經文的布袋。

可是布袋雖在,裏面卻是空的,什麽也沒有。

不對啊,之前王慶之明明跟她說的清楚,那經文就放在這兒的。倘若真的是被人拿走了,那布袋為什麽還會在這裏?況且剛才她將布袋從床板上拽下來的時候明明花費了不少力氣,說明當時王慶之的的確確是用細線將這東西纏在床板上的,怎麽可能有人會取走經文而留下布袋?

難道說從一開始王慶之就沒有將經文放在這布袋裏,他留在明珠公主屋子內的一直以來都是一只空布袋?

書院內報時的鐘突然敲了起來,妙妙心頭一慌,沒想到這麽快半個時辰又過去了。

她不能再在這兒耽擱時間了,顯然是今日也沒有機會去詢問王慶之關於禦賜經文的事了。

現如今趕緊找到李顯榮取走龍生九子圖的法寶卷軸才是第一位的事情。

想到這兒,妙妙便將那布袋隨手塞進懷中,直接出門去了李顯榮的屋子。

李顯榮居住的地方距離明珠公主原先居住的地方並不算遠,所以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妙妙就找到了他的屋子。

妙妙伸手敲了敲門,聽到屋內傳來李顯榮熟悉的聲音,喊了一聲“進來”,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他還在這兒,自己今日必定是能夠取走那法寶卷軸了。

推開門的那一刻,妙妙的臉上情不自禁也蕩漾開了一抹笑容。

她從來都不討厭李顯榮,因為李顯榮待她一直都是情真意切的,她能夠感受得到。

李顯榮並不知她今日會回來,不知他見到她,會不會像她一樣開心?

“顯榮,我回來了。”妙妙見到他的那一刻,不假思索地便喚他的名字,三步並作兩步就直接走到了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倒是一點沒拿自己當外人。

可是李顯榮對她的態度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

“你好大的膽子,本世子的屋子豈容你一個外人闖得?不想要命了嗎?”李顯榮的一聲怒呵,驚得妙妙身子一顫。

她擡起頭,面露困惑地看著李顯榮的臉,然後輕聲問他,“顯榮,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嗎?”

話雖然是這麽問出口的,可就連妙妙自己也覺得這事兒不像玩笑。

“不準你直呼本世子的名字,你看本世子的模樣,像是在跟你說笑嗎?”李顯榮的眉頭皺的很深,看著妙妙滿眼都是怒意。

妙妙被李顯榮這個樣子給嚇到了,她才離開了幾個月,又不是幾十年,縱然李顯榮的忘性再大,也不至於不記得她啊。

她不甘心,也不死心,還是執著地又問了他一句,“我是柳尋歡,你仔細想想,還記得我嗎?”

許是因為妙妙從頭至尾始終將李顯榮當做知心好友的緣故,所以即使李顯榮此時對她是這等態度,她的時間又越來越少,她也還是很有耐心的放緩了語氣,又問了他一遍。

但是萬萬沒想到,這句話徹底將李顯榮激怒了。

李顯榮突然從床上抽出一把長劍,直接抵上了妙妙的脖子,怒吼吧道:“本世子管你姓柳還是姓王,你敢以下犯上,對本世子大逆不道,就該死!”

他沒開玩笑,他眼露兇光,字字句句說的都是真的。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妙妙心裏突然好難過。

這種難過是鮮少會有的滋味。

人也好,神也好,妖也好,這輩子想要要她性命的簡直太多了,可是她往往心裏頭的滋味會是恐懼,會是委屈,會是憤怒。

但此刻,她卻覺得特別難過。

李顯榮不是別人,他是那個寧願自己被蛇咬卻也要將雄黃粉送給她的人。

妙妙總覺得,李顯榮這個人雖然看著無賴,但心思卻比誰都簡單純粹。

李顯榮待她的好跟林書容待她的好還有那麽點不一樣。

林書容待她好,她看不透,她不清楚他心裏是在想什麽的。

甚至妙妙自個兒都會懷疑,林書容對她好會不會是有目的才這麽做的?

但是李顯榮不一樣,在他眼中好就是好,壞就是壞。他也無心去爭權謀利,也不願去阿諛奉承,這種人真是比什麽都難得。

她還想著,李顯榮這個人她這輩子是交定了的,不管將來發生了什麽,她都不會不理他的。

可是現在就是這麽一個她覺得可交的朋友,卻在拿著長劍抵上了她的脖子,你要她如何不難受。

其實她心裏在意李顯榮這事兒,縱然嘴上沒對旁人講,可舉動便已經透露出來了。

她這一路上帶去的行李幾乎都丟光了,可只有兩樣東西不曾丟。

一樣是柳千瑯給她戴在手腕上的血瑪瑙鐲子,這是不敢丟,怕日後柳千瑯找她問起來徒增是非。

還有一樣便是李顯榮送她的那塊刻有“白茅”紋路的玉佩。

這玉佩倒不是不敢丟,而是不舍得丟。

不管李顯榮送她這塊玉佩的時候,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那白茅圖案的真正含義,這玉佩都是李顯榮於她的情分,她丟不得。

妙妙抿著嘴唇,伸手從腰間摘下這塊玉佩,高舉起來遞給了李顯榮道:“你說你不認識我,那你可認識它麽?”

李顯榮看清妙妙手中所持玉佩,頓時一楞,當即便將手中的長劍扔在一旁,伸手接過那枚玉佩問妙妙,“這枚玉佩怎麽會在你手裏?”

當李顯榮說出這話的時候,妙妙方才意識到,他是真的不認識她是誰了。

“這枚玉佩是你親手交給我的,說這上面的圖案是用來保平安的,你在集市上看見了覺得紋路奇特,便特意買下來送給我了。”妙妙說這話的時候,腦海中尚且能夠浮現出李顯榮那日對她說那些話的樣子。

可惜今非昔比,她念念不忘,面前人卻已然不再記得。

仔細想想,這種情況是有多麽熟悉?就好像她對李鈺當年的念念不忘,李鈺卻也不記得了。

難不成這就是她的宿命,她每一個在意過,關心過的人,都註定是要忘記她的?

李顯榮聽見妙妙的話,又是一臉不悅:“一派胡言,這玉佩明明是當年我父王送給我娘親的定情信物,娘親曾經要我將它送給日後心儀女子的,怎麽可能會在你的手裏?你既身為男兒,難不成本世子會有龍陽不成?分明就是你盜了本世子的玉佩,想要拿出去賣錢,卻又發現沒有當鋪敢收,所以便又跑過來尋找本世子,想著要借此敲詐本世子一回,對不對?”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